新品种保护中的“新”是指新颖性

经常有人将新品种保护的“新”误解为某一品种与其他品种在特征特性上有明显差异。笔者认为，造成这种误解可能有3种原因：一是在种业界，“新品种”这一概念超出了新品种保护的语境；二是“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”“新颖性”和“新”在语义上容易混淆；三是过去长期将DUS测试称为新品种测试加深了这种误解。

今天我们来看一下 农业农村部植物新品种测试中心邓超博士如何新品种中的“新”的含义。

一、法律意义上的“新品种”指的是新品种保护中的新品种

查阅《农业法》《种子法》及其配套法规、规章可以发现，法律上 “新品种” 这个概念基本都出现在 新品种权、新品种保护 中，而 涉及选育、推广等，则用的是 “品种” 这一概念。例如，《农业法》第十八条，“国家扶持动植物品种的 选育、生产、更新和良种的推广使用，鼓励品种选育和生产、经营相结合……”，第四十九条“国家保护植物新品种、农产品地理标志等知识产权……”《种子法》第三章“品种选育、审定与登记”，第四章“新品种保护”，以及《植物新品种保护条例》《主要农作物品种审定办法》《非主要农作物品种登记办法》等。

二、 新品种保护中的“新”是指新颖性

种子法中定义，“品种是指经过人工选育或者发现并经过改良，形态特征和生物学特性一致，遗传性状相对稳定的植物群体。”

笔者在《商业价值不是选择DUS测试性状的必要条件》（载于2020年5月4日“国科农研院”微信公众号）一文中对品种的定义也做过简单论述：品种是具备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、一致性、稳定性（即DUS）的植物群体，通过基因决定的性状来进行定义。种子法中并没有对“新品种”进行定义， “ 新品种 ”的定义出现在《植物新品种保护条例》中：“本条例所称植物新品种，是指经过人工培育的或者对发现的野生植物加以开发，具备 新颖性 、 特异性、一致性和稳定性并有适当命名的植物品种 。”比较《种子法》和《新品种保护条例》中的两个定义不难看出， 法律意义上“新品种”的“新” ， 是指新颖性 。

实际上，在UPOV公约1991年文本中也很明确地表达了“新”是指 新颖性 ， 而非其他。UPOV公约1991年文本第5条“保护的条件”：“The breeder’s right shall be granted where the variety is   (i)N EW ,  (ii) distinct，(iii) uniform and (iv) stable”“当品种符合下列条件时将授予育种者权利： （1）新的 ， （2）可区别的，（3）一致的和（4）稳定的。”第6条，Novelty（新颖性）：“The variety shall be deemed to be NEW if, at the date of filing of the application for a breeder’s right, ……”“一个品种应当被认为是新的，如果在申请品种权之日前……”从这两个条款可以看出， “新品种”（new variety）的“新”（new）指 的就是“新颖性”（novelty）。

三、 将新品种的“新”理解为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的可能原因

一是“新品种”这一概念已超出了新品种保护的语境。虽然从法律上讲，“新品种”指的是 新品种保护 中具备 新颖性 的 品种 ，但不得不承认，种业界在品种选育、审定等语境中也普遍使用“新品种”这一概念。在这些语境下，“新品种”可能理解为 “新育成品种” 更贴切（但要注意，是否新育成不是品种审定的条件）。

二是“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”“新颖性”的定义，以及“新”在汉语中的含义容易出现语义混淆。在汉语中，“新”有“刚有的，刚经验到的；初始的，没有用过的，与‘旧’‘老’相对”，以及“性质改变得更好，与‘旧’相对”等含义。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是指“一个植物品种有一个以上性状明显区别于已知品种”。新颖性是新品种保护中特有的概念，是 通过 申 请新品种保护前销售、推广的时间 来确定的，是通过 审查 ，而不是测试进行判定的。光从定义来看，“新”确实更容易理解为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——新出现的一个品种，与其他已知品种（即所谓“老品种”）存在 明显差异 ；在这种语境下，还暗含 “新品种” 比 “老品种” 更好的意思（这可能也是大家都喜欢用“新品种”这个词语的原因）。

三是过去长期 将DUS测试称为新品种测试加深了这种误解。 自1999年新品种保护制度在中国实施以来的较长一段时间，DUS测试只服务于新品种保护，开展DUS测试的机构叫做“新品种测试中心/分中心/测试站”，DUS测试的技术标准被称为“植物新品种特异性、一致性、稳定性测试指南”。对于新品种保护而言，开展DUS测试的品种都是 经过初审合格，具备新颖性的品种 ，因此 起初将DUS测试叫做新品种测试也有其合理性 。但这也客观上给种业界造成一种误解：通过DUS测试的品种是新品种，在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、一致性、稳定性中，很显然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与“新”的含义更为贴切，从而给人一种“新”就是指具备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的误解。

笔者认为，对概念正确、共同的认识是进行对等、有效交流的基础，否则很可能出现双方说的都是同一个词语，却“各说各话”。随着认识的不断深入，农业农村部植物新品种测试中心正在对一些基本概念进行厘清。比如，近年来已经在技术文件中将“特异性”改为“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”，将“植物新品种特异性、一致性、稳定性测试”改为“植物品种特异性（可区别性）、一致性、稳定性”测试。对基本概念逐个厘清，十分必要，也十分重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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